时间:2019/7/8 9:43:52 点击:0 [ 关 闭 ] |
一、智能化时代社会发展的核心特征
1. 产品质量提升路径的改变导致创新模式的转变
智能化时代的核心问题是通过智能化的生产方式为社会大众提供更高质量的产品与服务。在智能化时代, 产品、服务质量的提升不再完全依赖某个环节关键性的技术突破, 而是从突破式的创新演化为全程性的创新。这种创新方式的转变要求创新不再局限于产品或服务生产的前端流程, 而是将技术创新延伸到整个生产流程。按照经济学中的技术创新理论, 智能化时代的技术创新更加接近产品或服务生产的中后端, 体现的是一种渐进式的技术渗透, 在生产整个环节中实现生产或服务方式的创新。由此, 这种创新不再是研发人员的职责, 而是与生产过程中每个环节的每个技术工人、管理人员、销售人员均密切相关。换言之, 传统生产链中的人员熟练技术操作已经不能满足智能化时代工作方式的要求, 每个生产环节的工人、管理人员必须要有不断钻研、探索的创新精神, 使得创新成为产品或服务生产的一部分。
2. 主流生产方式的革命导致劳动者能力结构的延伸
对于智能化时代的工业发展潮流, 有两种不同的看法:第一种是美国人提出的“能源革命说”, 智能化时代的工业发展是以能源技术更新及信息技术换代为标志, 推进互联网与传统产业以及能源技术的结合;第二种是英国人提出的“制造业自动化说”, 认为智能化时代的工业发展正在从自动化走向数字化, 进而改变整个社会主流的生产方式。不论是能源革命说还是制造业自动化说, 均是智能化时代社会生产方式的革命, 这种革命必然会带来人类主流生产方式的改变。在主流生产方式变革的前提下, 劳动者个体生产状态无法满足其要求, 个体的“单兵作战”能力无法适应技术革命与数字化生产的要求。由此, 这就对劳动力能力结构提出了全新的挑战:第一, 主流生产方式的变革强化了团队合作与协同创新的能力。面对智能化时代的技术革命与生产方式变革, 传统技术工人无法通过个体劳动力来改变社会生产, 其能力结构必然要进一步拓展。一是由于生产对象的不确定性及复杂性增强, 要求劳动者需要具备综合的判断能力及灵活的处置与应变能力;二是主流生产方式的变革扩大了跨界合作的可能性, 要求劳动者必须提升其沟通与合作能力;三是劳动者在技术变革及生产方式改变的前提下, 不仅需要具备技术应对能力, 还必须兼具管理思维。第二, 主流生产方式的变革提升了产品或服务生产过程的精细度, 并扩展了产品、服务的差异化程度, 这也对劳动者的能力结构提出了更高要求。在数字化生产模式下, 产品或服务的精准度通常需要达到99.99%, 高品质的生产或服务质量要求细分消费者需求, 提升用户体验, 强化用户反馈等, 这些变化使得劳动者在传统时代的生产及技术标准化模式必须要做出改变, 突显技术、生产的需求导向性及个体差异性。
3. 智能化趋势将从制造业领域走向全社会
随着智能化时代的到来, 制造业的更新换代, 通过物理—信息的双向互动, 推动了工业生产的快速升级, 实现了从智能生产到智能产品再到智能数据的快速发展, 使得生产过程更加灵活, 生产工艺也日渐复杂。同时, 智能化趋势已经逐步延伸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这种泛在的智能化趋势将会促进虚拟社会与现实社会的融合, 推动人们思维方式的变革以及对技术、数据等的依赖。因此, 在智能化时代, 智能技术与素养不仅是技术工人的基本要求, 更是对社会每个个体的要求。
二、智能化时代工匠精神的教育价值
1. 推动教育目标从培养“技术之人”向培养“全面的人”转变
我国职业教育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是以就业导向来培养“技术之人”。这一教育目标使得职业教育无法摆脱其发展的功利化趋向, 职业教育的工具理性也在不断降低其社会认可度, 进而使得人学价值日渐缺失。在不断强调“应试”“应市”的今天, 职业教育在发展过程中关心的只是学习者的知识、技能, 关注的是学生的就业、成绩以及取得各类资格证书, 而不是学生的人格、道德与品质。然而, 如果没有了人格、品质, 再好的谋生技能也不能成为一个人安身立命之本, 这是中国职业教育发展的最大危机所在。
智能化时代是机器换人的时代, 也是人工智能的时代, 更是强调人性自由的时代。在这个时代, 劳动者不仅要完成自身岗位的流程性工作, 更要在每个工作环节中不断创新与钻研。换言之, 智能化时代的劳动者已经超越了人的价值, 人不再是机器的依赖, 进而超越了工具理性, 回归到人的主体地位。马克思提出, 人按照主体性发展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即人对物的依赖、人的独立、人的自由发展。第一个阶段已经完成, 人类正从第二个阶段向第三个阶段过渡。在这个过渡期, 职业教育需要抛弃教育功利性, 重在培养具备技术技能、职业素养与道德, 集合知识、技术、精神与审美情趣在内的完整的人, 进而提升劳动者在智能化时代的创新能力。
2. 推动教育观念从“传递观”向“变革观”转变
在教育发展史上, 存在着三种不同的教育观念:第一种是传递观, 就是传统的以学校教育为主导的知识、技能传递教育模式;第二种是交流观, 学习者被视为个体的存在, 是理性的产物, 凸显其主体地位, 教育过程强调因材施教;第三种是变革观, 强调教育关注社会变革, 关注学习者变化, 通过教育实现个体与社会同步变化。第三种观念强调教育应该发挥整体性价值, 这与工匠精神所注重的技术、伦理、审美与精神的结合是一致的。但就我国的教育以及职业教育而言, 至今仍未摆脱第一种教育观念的束缚。在基础教育阶段, 知识传递始终是主导;在职业教育时期, 技能传递是主导, 与工匠精神所需的审美、精神、伦理等结合性要求是割裂的。
在智能化时代, 社会生产方式的变革及技术的革新对整个教育观念与体制提出了挑战。要求教育不仅要向学习者传递知识、技能, 更要提升学习者适应社会、适应自己, 进而改造社会、超越自身的能力。因此, 只有弘扬工匠精神, 才能变革教育观, 将知识、技能与创新、改造进行结合, 才能培养智能化时代劳动者所需的综合能力、技能、精神与审美情趣, 才能应对泛在的智能化带来的影响。
3. 推动工匠精神从匠人教育向全民教育转变
以前所强调的工匠精神主要集中在技术工人群体, 其教育的范畴也仅是职业教育。随着智能化时代的到来, 工匠精神不仅是技术工人的独有品质, 其范围还应该扩大到全体公民。
2017年底,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意见”中提出, 工匠精神教育不能局限于职业教育范畴, 应该将其纳入到基础教育阶段, 在中小学课程体系中强化劳动技能教育, 开设职业类选修课, 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可见, 智能化时代的来临, 工匠精神是所有社会公民必须具备的基础素养。由此, 工匠精神教育需要突破职业教育的范畴, 在整个教育体系中明确其地位, 进而将工匠精神打造成为中华民族的基本精神与民族品格。
三、智能化时代工匠精神的意蕴
工匠精神作为一个动态化的概念, 在智能化时代, 其内涵也在不断变化, 但归结起来四个字:守、求、创、合, 或者说:传承、创新。
1.“守”:注重坚守、持之以恒
“守”是工匠精神的基础, 其有两层涵义:一是专注, 专一;二是恒久、长久。目前, 劳动者频繁跳槽的现象较为突出, 特别是职业院校的毕业生更是如此。2016年《中国青年报》在全国高校包括职业院校组织的调查中显示, 有63.5%的应届毕业生认为第一份工作选择是试探性的, 工作1年或2年就会选择跳槽;其中职业院校的应届毕业生有84.6%的人认为在半年到1年内跳槽是正常的, 只有10.2%的应届毕业生在短期内没有工作变动或跳槽的想法。就毕业的学生而言, 211或985大学毕业生的离职率为23%左右, 非211或985普通高校毕业生离职率为35%, 高职高专院校毕业生的离职率为56%。当然, 并不是说劳动者跳槽就应受到指责。在发达国家, 劳动者跳槽的概率也比较大, 如美国人在职业生涯中每人会跳槽5~6次。但美国人的跳槽是寻找与自己个性相符、能力相匹的工作机会, 这与中国式的跳槽是完全不同的, 中国人跳槽在很大程度上是外部因素使然, 如追求更高的工资与福利。[7]功利性的跳槽行为的频发, 对培育中国人的工匠精神是极为不利的。
工匠精神追求的是卓越, 如果一个劳动者不能在一个岗位上工作较长时间, 就无法做到以“坚守”来追求卓越。曾国藩曾经在家训中指出, 子女们的短处是不能集中精神, 不能做到持之以恒。如果能够在某件事上坚守2~3年, 功力必定精进。任何工匠在从事某一业务必须要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在坚持中钻研, 才能实现创新, 才能解决技术难题。可见“守”是工匠精神的基础性内涵, 也是培养工匠精神的前提。
2.“求”:卓越追求、精益求精
“求”是工匠精神的基本目标。“求”就是对卓越的追求。在“求”的过程中, 劳动者要将产品当成工艺品来进行精雕细琢, 追求精益求精。比如已故的苹果公司前总裁乔布斯曾经说过:如果你对着墙打造一面衣柜, 即使不用胶合板也能够使用, 也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你还是要使用胶合板, 产品的美观与质量是工人应有的追求。日本金刚组公司是一家拥有1 000多年历史的家族建筑企业, 在日本古法建筑领域独占鳌头, 始终将建筑当成艺术品来建设。从上述两个例子可以看到, “求”的境界是追求, 劳动者在工作中将其当成事业, 并与自己的生命相连。在智能化时代, 人们对产品或服务的质量有着更高的要求, 如果没有追求卓越的精神, 显然无法满足社会大众的需求。
3.“创”:全面创新、敢于突破
“创”是工匠精神的实现方式。“创”就是创新, 在现有的条件下提出异于常人的想法与思路, 利用现有的材料、物质、知识等改进或创造某个新生事物。工匠精神要求人们不断追求卓越, 追求卓越与到达“艺术品”阶段还有一个过程, 需要从业人员不断自我否定、突破与自我创新, 才能实现创造。随着智能化时代的到来, 社会主流生产方式的变革以及客户需求的变化, 使得所有的劳动者在工作岗位中需要保持创新的态度, 使创新成为常态。这种创新是一种发展方式的改变, 也是一种经济发展模式的改变, 同时也是生产要素以及驱动方式的改变, 进而使得整个社会在追求卓越与创新的过程中将创造与创新作为自己的行为习惯与永恒的价值追求。智能化时代人们对产品或服务高品质的不懈追求, 使得社会生产在工艺、流程、细节等各个方面需要不断突破, 不断革新才能够实现。从这个角度看, “创”是工匠精神的本质, 也是推动社会产业结构升级及经济社会发展方式转变的动力。
4.“合”:协同合作、共享共赢
“合”是工匠精神得以推进的途径。在传统技术条件下, 劳动者单兵作战的英雄主义技术方式已经不能满足智能化生产的需求。生产者、服务者、管理者、研发者等主体之间需求合作, 充分发挥协同效应来完成生产或创新任务。“合”的内涵有两个方面:一是协同, 充分发挥各主体的优势形成合力;二是合作, 各个主体在完成同一个任务中互利互惠, 实现共同发展。在智能化时代, 社会生产模式的变革使得产业链中的各个环节形成更加紧密的联系, 在这种新型生产组织方式之下, 劳动者不仅要负责本岗位、本工序的操作, 还应对全产业链过程进行把控, 与其他环节的劳动者实现合作。可见, 智能化时代需要懂得合作、善于协同的劳动者, “合”也就成为工匠精神新的时代内涵。
四、智能化时代工匠精神的培育路径
1. 转变功利主义教育观, 关注职业教育的人文性及整体性
在职业教育体系中, 只有摒弃其工具主义趋向, 弘扬职业教育的人文色彩, 才能使得职业教育回归教育的本质, 进而帮助学生在学习及将来的就业中追求自我价值实现, 使得工匠精神能够获得最大限度的弘扬与发展。
当前我国过分强调职业属性, 极为关注行业对技术工人的工具性要求。通过课程体系、实习实训方式及能力训练, 将学生培养成为行业、企业所需的标准化“零件”, 使其能够适应某个岗位的要求。但随着智能化时代的到来, 这种教育模式已经无法适应社会发展要求。智能化时代企业对人才的需求不仅需要人才能够适应岗位工作, 还需要人才具备岗位乃至生产链的创新能力, 需要的是完整的人。因此, 职业院校在教育教学过程中, 不仅要关注技术向度, 用技术、技能来提升学生, 还应该注重技术的人文向度, 用人文精神来关怀学生。
社会任何技术的进步以及技术知识的突破, 都与职业精神息息相关。精神的引领是不可或缺的, 因此工匠精神应作为职业院校学生培养的核心精神加以强化。落实工匠精神并不会使学生的技术能力减弱, 发达国家的经验已经证明了这点。如日本秋山木工制定的“匠人30条”, 就将工匠精神蕴含到学徒制体系中, 并不断内化, 进而使得这种工匠精神成为企业进步的强大动力。对于职业院校而言, 应该改变传统德育与专业教育分离的局面, 将工匠精神作为德育的起点, 将学校办学特色蕴含在专业教育之中, 使得两者相融共生。此外, 职业价值观的教育也是不可缺少的, 它引导学生从追求物质利益走向追求精神利益, 帮助学生树立正确的职业观, 提升学生的职业荣誉感与使命感, 进而帮助他们树立追求卓越、持之以恒的职业理想信念。
2. 转变习得性学习方式, 关注探究性学习, 提升学生的创新能力
从前述工匠精神的时代内涵可以看出, 创新能力是智能化时代工匠精神的主要内核。但是今天的教育, 包括职业教育所关心的是复制已有的知识与技能, 而不是致力于改进已有的知识与技能, 在改进的过程中实现创新。因此, 推进学习方式的变革是培养学生创新能力的前提。
从学习方式上划分, 有习得性学习与探究性学习的区别。所谓习得性学习, 是指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主要依赖于教师的传授, 依赖于实习实训设备的训练, 再辅之以课前的预习以及课后的练习等。这种学习方式不依赖于学生的自学, 也不依赖于学生的合作学习。因此, 习得性学习的重点在于教师的“教”。尽管会考虑到个别学生的差异及知识技能接受程度的不同, 但还是以学科知识体系传递为主导。而探究性学习则是通过项目、任务来驱动的, 学生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来选择合适的项目、任务, 通过资源、技术等支持在实践中提升认知、判断、表达以及创新等多个方面的能力。探究性学习是对习得性学习的延伸, 是习得性学习的后学习方式, 重点培养的是学生的各项统筹、规划、合作、创新等能力素养。
因此, 在职业院校的教学中, 要在习得性学习的基础上, 建立起实践与思考的对话方式, 超越职业流程教学方式, 按照项目、任务的要求来培养学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3. 构建普职融合渠道, 拓宽工匠精神培育方式
工匠精神的培育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需要从小培养, 是一种养成性的精神品质。在我国当前的基础教育阶段, 职业启蒙教育几乎是缺失的。加上社会观念的影响, 始终认为工匠精神应该局限在某个领域或行业, 认为在基础教育阶段培养学生的工匠精神与应试升学毫无关系。但在智能化时代, 工匠精神是每个公民应该具备的素养, 工匠精神培育渗入到基础教育阶段是极为必要的。
因此, 需要将工匠精神教育下移到基础教育阶段, 强化基础教育阶段的职业启蒙教育, 通过加入职业训练与体验来加强对基础教育阶段学生的生涯发展指导。美国在20世纪70年代就开始实施“生计教育计划”, 其生计教育就如同我国当下所言的生涯教育。美国将生计教育贯穿在从学前教育到研究生教育的各个阶段。对于我国而言, 当务之急就是要在基础教育阶段强化职业体验, 让中小学生了解职业, 了解职业教育。按照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融合的理念, 改造中小学的劳动技术课, 让中小学生走进企业、走进职业院校、走进实训实习基地, 将其对工匠精神的理解与日常学习生活结合起来。
4. 构建社会支持体系, 完善工匠精神培育的外部环境
培养工匠精神还需要构造良好的外部环境, 通过社会支持体系的完善, 在全社会构建起促进工匠精神培育的良好氛围。具体而言:第一, 引导弘扬及培养工匠精神的良好社会舆论环境。最近几年播放的“大国工匠”“我在故宫修文物”等纪录片, 是对培育工匠精神的一种正面引导, 这种引导是极为必要的。在英国, 工匠艺人的封爵率比较高, 也充分体现了国家对匠人精神的认可。对我国而言, 由于传统的职业等级意识依然存在, 需要在舆论正面引导的基础上, 加大工匠精神的推广力度, 构建尊重劳动、尊重技术的良好氛围。第二, 提升工匠精神培育的物质基础。要在全社会弘扬及培育工匠精神, 就需要改变当下技术工人、产业工人待遇较低以及社会地位不高的局面。提高技术工人、产业工人的地位与经济待遇, 是提升其职业荣誉感及使命感的途径, 也是培养全社会尊重技术, 推进个体实现自身技术价值的方式。因此, 要大力推进当下的经济收入二次分配制度, 使其向技术工人倾斜, 提升其薪资待遇与社会地位。第三, 推进弘扬与培育工匠精神的制度体系建设。制度建设是工匠精神培育的重要外部支持体系之一, 没有激励制度, 就难以维持工匠精神的传承。比如全球今天推崇的德国制造, 在17世纪也曾经经历过英国“商标法”的羞辱。自从英国将德国产品列为假冒伪劣产品之后, 德国人痛定思痛, 建立起系列的激励技术创新、保护知识产权的制度体系。如今德国大众、西门子公司等依然在延续200多年前的对员工的制度考核体系, 通过制度认可鼓励技术工人的创新与创造, 员工将追求卓越、追求精益求精作为最终追求。在这样的制度体系下, 工匠精神在德国得以发扬光大, 并日渐成为整个民族的精神品格。德国通过制度体系建设来培育工匠精神对我国是极具借鉴意义的。一方面我国要进一步规范知识产权制度, 完善知识产权体系, 保障创新及创新成果的法律地位;另一方面, 要进一步改善企业的考核模式与管理方式, 鼓励员工参与技术创新, 鼓励员工追求卓越。
摘自《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9.4